【记】骨头最硬文学巨匠的艺术世界

2024年06月05日 开云

  鲁迅的艺术世界展览。本报记者长庆摄

  作为20世纪的伟大人物,鲁迅先生的人格魅力和思想光焰几乎影响一个世纪。他是著名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民主战士新文化运动的重要参与者,现代文学的奠基人之一。曾评价鲁迅的方向,就是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

  对鲁迅而言,如果说文学创作是一种对苦难的抗争的话,对艺术的终生热爱则是他快乐的源泉。今年是鲁迅先生诞辰140年,北京鲁迅博物馆从馆藏文物精选120件套,在吉林省博物举行了鲁迅的艺术世界北京鲁迅博物馆馆藏文物展,让人们看到这位被誉为骨头是最硬的文学巨匠的另一面丰富多彩的艺术收藏和精神世界。

  收藏原拓现代版画2000多幅原拓外版画2000幅碑拓及汉画像6000多张;购藏外艺术类书刊600多种;最早介绍外美术在刊物上发表;创办木刻讲班,培养了第一代现代版画家除了创作和翻译,鲁迅把大量精力用在艺术活动上。他既是现代美术思想的先驱者,也是现代美术的研究者教育者与实践者。

  美术家鲁迅

  俗话说三岁看,七岁看老。少年时期的爱好和家教对人的一生影响巨大。鲁迅少年时就酷爱美术,热衷于搜集山海经诗画舫等带有插图的书,并影写书绣像。他在美术领域如同文学领域一样,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在他留存的手迹常见手绘配图,其著译作品的封面也多亲自设计。

  鲁迅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写道先生读书入神的时候,于我们是很相宜的我是画画儿,用一种叫作‘荆川纸’的,蒙在说的绣像上一个个描下,像字时候的影写一样。读的书多起,画的画也多起;书没有读成,画的成绩却不少了。最成片段的是荡寇志和西游记的绣像,都有一大本。足见鲁迅从对美术的热爱是他一生钟爱艺术的启蒙。

  展览展出了鲁迅儿时喜欢的年画剪纸福禄寿盗灵芝九龙柱,它们现在都能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了。

  在我传统社会,文人墨客大都喜爱收藏文化典籍乃至书画作品。在人们的印象里,鲁迅对传统文化特别是封建文化持激烈的批判态度,而实际上,他在很多方面继承了古代文化传统,并为传承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出了不少力。他收藏了很多画画册和外美术书籍,展览展出的有秦泰山刻石出师颂石涛山水精品吴昌硕书画册百华诗笺谱海上名人画稿原版初印芥子园画谱,以及林琴南陈师曾等名家的山水画花鸟画。

  鲁迅还收藏了多幅别人为自己创作的画像,此次展览有两幅展出一幅是1928年司徒乔画的速写鲁迅像;一幅是日本肖像漫画家堀尾纯一1936年1月13日在上海为鲁迅画的漫画像,并在画的背面题辞以非凡的志气,伟大的心地,贯穿了一代的人物。当天鲁迅在其日记记录午后往内山书店,遇堀尾纯一君,为做漫画肖像一枚,其值二元。看鲁迅为这幅漫画是付了费的,而且价格不菲。从题辞看,这个日本人也是非常佩服鲁迅的。

  新兴木刻版画之父

  我的新兴版画运动是鲁迅先生最早倡导和发起的,他被誉为新兴木刻版画之父。

  1928年,鲁迅在上海创办朝花社,编辑出版艺苑朝华,选登外优秀木刻美术作品。1931年,在上海举办木刻讲班,培养了第一代新兴版画家。他先后在上海杭州广州等地指导创立了春地美术研究所野风画会MK木刻研究会等新美术团体,将木刻研究和新兴版画运动如火如荼地推行到大江南北。鲁迅在注重收藏外版画和美术书刊的同时,也将这些艺术介绍给新一代美术家,使本土创作更加丰满。他举办美术展览,亲自编辑出版了多种外版画集,并帮助木刻青年出版了多种版画集。

  提到鲁迅与新兴版画,珂勒惠支这个名字相信很多人耳熟能详。她是德版画家雕塑家,代表作品有织工反抗起义战争死神与妇女等,以尖锐的形式把资本主义制度下工人阶级的悲惨命运和勇于斗争的精神传达出。她是鲁迅最为推崇的版画家之一。1936年,鲁迅自费编印出版了珂勒惠支版画选集,并亲自设计版面广告,撰写序言,并对其高度评价在女性艺术家,震动了艺术界的,现在几乎无出于珂勒惠支之上或者赞美,或者攻击;或者又对攻击给她以辩护。展览,珂勒惠支的版画有突击穷苦德孩子们饿着等。

  鲁迅还收藏了一些家的现代版画,此次展出了德法荷兰奥地利的版画士敏土之图巴黎马戏教会市场休息的舞女女子与山羊,还有苏联的木刻作品采蘑菇马拉像书籍,以及远大前程等文学作品里的木刻插图。

  浮世绘是日本的风俗画版画,主要描绘人们日常生活风景和演剧。青年时期曾在日本留学的鲁迅,对日本的版画特别是浮世绘也很喜欢。此次展览展出了他收藏的色町街上的夕康乃馨犬杭州西湖等。鲁迅由浮世绘还联想到一个艺术家,只要表现他所经验的就好了,当然,书斋外面是应该走出去的,倘不在什么旋涡,那么,只表现些所见的常的社会状态也好。日本的浮世绘,何尝有什么大题目,但它的艺术价值却在的关于日本的浮世绘师,我年轻时喜欢北斋,现在则是广重,其次是哥磨。

  北斋以画风景市井生活著称,其风景画,以富士山为题材的系列作品富岳三十六景尤为著名,欧洲的印象派绘画亦受其影响。展览展出了北斋的富岳三十六种景京浅草本愿寺。哥磨的浮世绘以画美女著称,线条精致,人物表情传神,生活气息浓郁,具有鲜明的世俗性,甚至有几分忧郁颓废的情调。展览有哥磨的母子游戏。

  此次展览还展出了鲁迅收藏的一些外艺术类书籍,如白与黑苏联儿童版画藏书票的故事等;翻译的外文艺论著作,如苏联作家普列汉诺夫的艺术论日本作家的思想 山水 人物现代新兴文学的诸问题;编辑出版的外版画集,如与柔石同编辑的艺苑朝花丛刊。

  为弘扬优秀传统艺术,1934年鲁迅与郑振铎托北京荣宝斋重刻了明代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年刊行的拱花木刻彩印的画集十竹斋笺谱;两人还合编了北笺谱,收木刻套印彩笺310幅,鲁迅亲自装帧设计,由荣宝斋彩色套印。

  鲁迅不仅支持重印古代美术经典作品,还收藏了许多与他同时代的版画作品特别是青年木刻家的作品,给他们以实际的支持。此次展出了鲁迅收藏的司令部工作闸北风景流民农民者木刻界等木刻版画,还有鲁迅校阅的木刻创作法。

  在木刻展品,有三幅是刻画鲁迅本人的1934年赖少其创作的暴风雨的鲁迅先生和高尔基先生与鲁迅先生又名再会!曹白1935年创作的鲁迅与祥林嫂。暴风雨的鲁迅先生刻画了鲁迅举着大旗,顶着狂暴风雨勇毅前行。再会!刻画了鲁迅接过高尔基先生的沉甸甸的包裹背在肩上,并沿着高尔基指引的方向阔步前进,表达了两位革命文学巨匠一脉相承的文化使命。

  那么,鲁迅为什么这样大力推广新兴版画特别是外现代版画?他在写在深夜里说看见了别一种人,虽然并非英雄,却可以亲同情,而且愈看,也愈觉得美,愈觉得有动人之力。

  从鲁迅1935年6月4日为全木刻联合展览会专辑所写的序,我们能看到,他是把新兴木刻视为新一代青年木刻家表现蓬勃生活的重要艺术手段,并且是具有更光明更伟大前途的事业。他写道木刻的图画,原是早先就有的西。唐末的佛像纸牌,以及后的说绣像启蒙图,我们至今还能够看见实物。而且由此明白它本就是大众的,也就是‘俗’的五年骤然兴起的木刻,虽然不能说和古文化无关,但决不是葬枯骨,换了新装,它乃是作者和社会大众的内心的一致的要求,所以仅有若干青年们的一副铁笔和几块木板,便能发展得如此蓬蓬勃勃。它所表现的是艺术学徒的热诚,因此也常常是现代社会的魂魄。

  鲁迅的金石拓片收藏

  鲁迅从1913年开始收藏金石拓片,其目的一是保护家文化遗,二是金石学研究,三是借鉴古代石刻艺术,弘扬现代艺术。北京鲁迅博物馆现存鲁迅收藏的金石拓片6000多枚,包括汉画像砖拓瓦拓碑拓等12大类。展览展出了鲁迅收藏的砖拓作品元元年砖,碑拓作品登百峰山诗曹全碑,瓦拓作品玄武夔凤纹甘林,墓志萧瑒墓志铭,还有佛教造像等。

  汉画像是我文化艺术的杰出代表和瑰宝,是鲁迅收藏的重要类型。汉画像是汉代人雕刻在墓室祠堂四壁的装饰石刻壁画,在内容上包括神话传说典章制度风土人情等,在艺术形式上它上承战绘画古朴之风,下开魏晋风度艺术之先河,奠定了画的基本法规和规范。鲁迅认为汉人刻石,气魄深沉雄大,唐人线画,流动如生,倘取入木刻,或可另辟一境界也。展览展出了鲁迅收藏的江苏汉画像射阳石门南阳汉画像西王母与月宫玉兔捣药九尾狐山汉画像孔子见老子。

  鲁迅不仅注重收藏,更重视对汉画像的研究,他曾搜集整理完成了汉画像集目录,并准备出版汉画像集,可惜因种种原因未能实施。但鲁迅突破了汉画像研究只局限于考古学和金石学领域的局面,而注重其在艺术领域的运用,这是他对汉画像研究的独到贡献。

  鲁迅为著作和刊物设计的封面,明显受到他所喜欢的金石拓片艺术的影响。展览可以看到北京大学编辑出版的学季刊,由蔡元培手书刊名,鲁迅设计的封面取自汉画像石刻云纹图案,古雅庄重,民族传统风格浓郁;鲁迅翻译的俄盲诗人爱罗先珂的桃色的云,由鲁迅设计的封面图案,取汉画像的人物禽兽与流云作为装饰,简洁典雅;高长虹作品心的探险,由鲁迅编校和设计封面,掠取六朝人墓门画像做书面。

  书法家鲁迅

  严格的幼学严谨的师承及对传统的笔书法的酷爱,使鲁迅成为现代一位独具风采的书法家。在现存的大量鲁迅手稿,篆隶行楷诸体皆工,书风继魏碑一路,宽博沉雄,简淡古雅。郭沫若曾评说鲁迅先生亦无心作书家,所遗手迹,自成风格,融冶篆隶于一炉,听任心腕之交应,质朴而不拘挛,洒脱而有法度,远逾宋唐,直攀魏晋。士人宝之,非因人而贵也。

  鲁迅手稿的存世量,是现代文人学者乃至书法家最多的。

  展览展出了鲁迅的部分诗稿题赠书信手稿。包括致郑振铎胡适信的手稿,为女作家萧红的生死场所做的序言,还有鲁迅自传的手稿,特别是鲁迅1936年9月5日鲁迅病逝前一个多月所写的内含7条遗嘱的杂文死的手稿,都弥足珍贵。

  鲁迅笔下的书法和文学常常相互影响,他的文学作品最初多以书法的形式生并成型。灵台无计逃神矢,风雨如磐暗故园。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鲁迅这首自题像诗,是他21岁时所作。1931年,51岁的他再次书写自题像,既表现了其书法上清劲自然古雅有致的风格特点,也代表了他满腔热血的爱情怀。他还把自题像赠给日本友人冈本繁。

  鲁迅与许广之间的大量书信收进两地书。展览,有一封鲁迅1929年5月23日致许广的信,信他称许为刺猬,自称白象,让人看到素以硬汉形象示人的鲁迅与爱侣卿卿我我的一幕,令人莞尔。记者 长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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